上片先写秋景,从芙蓉发端。但是,这时的芙蓉已是香消叶落,那么,词人为何要写它呢?字面上,似乎是为了渲染清秋日暮凄凉气氛,和下句的贴云双燕即将离去共同构建一幅“秋暮倚阑图”。然而,未必如此简单。
下片预想秋尽冬来,雪满长安,自己将更加寂寞孤零。于是直接向故人发出请求:寄我梅花,赠我春色,慰我孤寒!回头来看上片起首的芙蓉描写,可以从“投桃报李”的逻辑角度,理解舒亶原本要采芙蓉以赠远在他方的崔公度,所谓“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采之欲遗谁?所思在远道”(《古诗十九首》)。不过,眼前不是季节,只得遗憾地作罢。然而,那点意思还是要让友人知道。因此,上片的芙蓉描写的用意,不仅在于造境,而且也在于寄情。
舒亶此词甚有思致。若因其人品而陋其词,则失之矣。清人丁绍仪云:“‘背飞双燕贴云寒,独向小楼东畔、倚阑看’,纵不识字人,亦知是天生好言语。”(《听秋声馆词话》卷二)
定风波 黄庭坚
次高左藏使君韵
万里黔中一漏天,屋居终日似乘船。及至重阳天也霁,催醉,鬼门关外蜀江前。 莫笑老翁犹气岸,君看,几人黄菊上华颠?戏马台南追两谢,驰射,风流犹拍古人肩。
高左藏:高左藏,名羽,代曹谱为黔守,与庭坚甚善,见作者《致泸州帅王补之》。左藏,左藏库使,官名。
黔中:州名,治所在今四川彭水县。漏天:指天气多雨。蜀中多雨,邛都有漏天,戎州、僰道有大漏天、小漏天,此处用以称黔中。
似乘船:摇动不定。杜甫《饮中八仙歌》:“知章骑马似乘船。”
鬼门关:即石门关,在四川奉节县东。陆游《入蜀记》第六:“舟中望石门关,仅通一人行,天下至险也。”蜀江,指流经彭水县的乌江段。
气岸:气概傲岸。李白《流夜郎赠辛判官》诗:“气岸遥凌豪士前,风流肯落他人后。”
戏马台:又称掠马台,在今江苏铜山县南。相传为楚霸王项羽所筑。晋安帝义熙十二年(416),刘裕北征,九月九日会僚属于此,赋诗为乐,谢瞻和谢灵运各赋《九日从宋公戏马台集送孔令》一首。故此曰“两谢”。
拍古人肩:与古人并列。晋郭璞《游仙诗》:“左挹浮丘袖,右拍洪崖肩。”
这首词是作者在黔州贬所写的,抒发了身处逆境而绝不屈服的豪迈气概。
上片起首二句写黔中恶劣气候,比喻生动。再加鬼门关等语,共同写照主人公的生存环境。下片过拍一个“犹”字,承上启下,转入傲岸气骨的自我抒发,恰与上片的环境描写形成对照。结尾更与古人比肩,气概非凡。